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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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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靖擔心秦在陰秦家,衛顏其實也是擔心的。

但她很清楚,只有千年做賊的,沒有千年防賊的,有些事就是這麽無能無力。

所以,她現在只關心自己的臉能不能白,什麽時候能白。

第二天一早,衛顏精心塗上面脂,帶上鬥笠,拉上小石頭和徐氏,以及衛大樹衛藍秦靖幾個,滿滿當當地坐了一車,往鎮上去了。

第一站是衛藍的小飯店。

飯店叫香滿園,很鄉土,也很接地氣。主打的美食為水煮魚、水煮肉片,或者香辣蝦蟹等等。

現在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成,只等擇日開業。

第二站是私塾。

把小石頭等小學生們卸下車,衛顏和衛藍等人匯合,去看衛家租的房子和待定的宅基地。

租的房子在小飯店後面,只隔著一條胡同,雖然只有三間偏房,但足夠兄妹幾個住了。

宅基地有兩處,都在鎮子邊緣,一個大北邊一個緊南頭。

北邊的有些荒,旁邊還有大坑,但地方足夠大。

南面風景好,有農田、小溪,還有垂柳,價錢也稍微高些。

原本大家夥兒相中的是南面,但衛老爺子聽了衛藍的,選了北邊。

衛藍確實有內秀,她極力主張買下大坑周圍的地,挖成魚塘,種了荷花,養了雞鴨,不過短短一年,這裏就成了衛家的後花園。

雖說衛顏可能要追著秦在走,將來去省城或京城定居的幾率大些,但在這樣的地方有間小房子她也不反對,畢竟也用不了幾個銀子。

看完宅基地,衛顏把徐氏送到漁關鎮,跟夫妻倆吃了頓海鮮,商量好房子和做生意的事,便獨自往城裏去了。

在南門口,她碰到了專程等候的薛寶文。

“有事?”衛顏淡定地從車鬥旁拿起柴刀。她帶了鬥笠,從漁關鎮出來後,臉上還蒙上了府綢面巾,如果這樣都能認出來,只能說明有人跟蹤她了。

饒是前面擋著兩個長隨,薛寶文還是被衛顏的柴刀嚇到了,右手捂住脖子,後退一小步,雙腿也夾緊了一些,說道:“你這丫頭怎麽這麽兇呢,我今兒是來講和的,秦在呢?”

“秦在沒來。既然是講和,那就沒事了。走了,我這還要赴約呢,駕駕!”衛顏催動騾子。

“誒!”薛寶文臉上掛不住,頭上又開始冒黑氣,咬牙說道,“什麽叫‘那就沒事了’,本少親自來跟你講和,你就這麽敷衍本少?”

衛顏詫異了,“那你還要怎樣?衙門還有人等我呢……呃,不然這樣,改天咱們一起吃頓飯,你請?”冤家宜解不宜結,雖然薛寶文脾氣暴躁,校霸縣霸一霸好多年,但人沒壞到底——想科舉的人,至少得大面過得去不是?

薛寶文點點頭。

請鎮北候世子的救命恩人吃頓飯不是不可以。

他惹不起,還結交不起嘛?拿錢砸這個窮丫頭好了,砸不死她!

“明天中午,全福樓。後天我去省城讀書,就當你和秦在給我踐行了。”薛寶文自說自話,定好時間地點就帶著小廝長隨走了。走的極快,像有惡狗在後面追攆似的。

衛顏註視著幾只遠去的背影,暗道,怎麽跟秦在一天走啊,兩人不會都去端山書院吧。

……

縣衙在東大街上。

衛顏在內宅西側找到偏門,停下車,敲了門。

“姑娘,你可算來了。”開門的婆子就是衛顏在菜市場見過的那個,她熱情地把衛顏迎進去,並打發看門的老頭把騾車妥善安置了。

“我家太太早上就盼著了,怕旁人不認得你,還把老奴打發了來,咱們先去花廳等等,太太午睡不長,再有一會兒就醒了。”

兩人邊走邊聊,穿過小花園,進了一間四面開窗、布置雅致的小軒廳。

兩盞茶下肚,衛顏聽見外面有人說道:“小丫頭倒是守信,說下午就下午,是我來遲了。”

人未到,聲先至。

衛顏趕緊起身往前迎了兩步,“民女給太太請安。”

“別拘禮,請坐。”廖氏大步走進來,在主位坐下。

衛顏依言在原來的椅子上安坐,問道:“太太的畫畫好了嗎?”徐氏晚上宿在漁關鎮,她要接小石頭放學,不能回去太晚,所以必須開門見山。

廖氏一擺手,便有兩個丫鬟上了前,把一卷畫軸在衛顏面前徐徐展開。

“松鶴延年,好美。”衛顏下意識地讚道。末世前,她也是學過一段時間國畫的,對此有一定的理解和審美,不自覺地就被吸引了。

這是一幅秀雅別致的寫意畫,一棵遒勁的老松,一片嶙峋的山石,還有六只起舞的仙鶴。

雖說繪畫的元素和寓意都比較俗,但布局大氣穩重,用墨講究,整體感覺飄飄欲仙,確實是幅不可多得的藝術作品。

“你識字,懂畫?”廖氏略有驚訝。

衛顏道:“字略識幾個,畫卻是不懂的,只能看出太太的畫很美,至於怎麽美,民女就不知道了。”

廖氏微微一笑,“小丫頭謙虛了,能說出這番話就不簡單了。”

還真是,只有懂畫的人才會追究一幅畫到底是怎麽美的,她這是言多必失啊。

“您過獎了。”衛顏不再解釋,問道:“你要按實際尺寸繡嗎?”

廖氏點點頭。

衛顏有些疑惑,炕屏,既然是放在炕上的,應該不會這麽小吧。

廖氏主動給她解了惑,“本想繡炕屏,但怕時間趕不及,就改成繡掛屏了。”

“三個月後我要用,五百兩銀子,成品只能比你賣給雜貨鋪的更好,怎麽樣?”廖氏問道。

衛顏皺了皺眉,價錢不錯,但好像時間上有點兒趕,得問一問。

她把畫用精神映像傳到群雜貨鋪裏,跟經營繡品的秀秀私聊了一下。

“秀秀,這樣的掛屏接嗎?尺寸是三尺全開。”

“能接,但想要質量有所保證,至少要一個半月,三十萬。”

“這麽多!”衛顏有些驚訝,她知道肯定不便宜,但也著實超出了預期。

“當然,三個繡娘一起繡,每天繡五個時辰,你說貴不貴。”

“如果不用趕時間呢?”

“抱歉,時間一般由我來定。”

“那好吧,我考慮一下再做決定。”

衛顏先去查看鋪子裏的流水額,一下子去三分之一,不心疼那是假的。

但若往長久考慮,這筆生意還是得做。

她又去瞧瞧排名,用掉三十萬,她的排名也不是墊底的,而且新來的幾人至今都沒什麽大的起色。

既然如此,那就接吧,裏外兩百兩的利潤,還是不錯的。

……

從縣衙出來,衛顏急匆匆地往家趕,到李家堡時正好趕上私塾散學,接上幾個小的,卻沒見到秦靖。

她問了幾個小家夥,小家夥們不跟秦靖一個班,誰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。

沒辦法,都是鄰居,不能把他一個人落下。

衛顏只好去私塾裏找,卻被先生告知,秦靖被他爹找回去了。

衛顏直覺地認為可能是秦在出問題了,便讓騾子一路小跑著回到李家村。

此時又是黃昏,街道上都是歸家的鄉民,還沒等到家,衛顏便知道秦靖為何不在學校了。

秦在自作主張,去省城了——走之前,他在鎮上碰到李村長,讓李村長轉告秦獵戶,他決意去省城讀書,讓秦獵戶不要擔心,安頓好後,他會寫信回來。

因為秦在的說辭暧昧不清,所以在村子裏引起了不少猜忌。

就連他小時候丟在山裏的事也被人們想了起來。有陰謀論者把這件事與秦在和秦獵戶長得不像聯系在一起,得出一個結論:秦獵戶根本不是什麽實在人,他早就不想養秦在了,如今更是不想讓秦在去省城,就怕秦在花錢太多耽擱了秦靖的前程。

群眾的眼睛是不是雪亮衛顏不清楚,但她清楚,自己的眼睛一定很不好使。

她以為那廝信任她,所以,屁顛屁顛地給了十兩銀子,還多此一舉地警告人家別做那種為傷老鼠打破玉瓶的傻事。

卻不料人家留了這麽大的一個後手,提前兩天滾蛋了。

衛顏覺得兩個腮幫子被打得火辣辣地疼。

然而這還不算完……

騾車行到衛家門口,秦靖從大門裏沖了出來,問道:“三丫,你知不知道秦在要走的事?”

衛顏從車上跳下來,把車停穩,說道:“我也是剛剛聽人說。”

“嘖嘖嘖,他可是夠狠的,把我們閃的不輕。我昨兒就跟你說,他還在意那件事呢,一個是親爹,一個是親兒子,至於嗎?心眼那麽小,我看比針鼻兒大不了多少。”

“三丫你說說,他這辦的都是什麽事!虧你救了他,走前連個屁都不放!”

“三丫救了秦在?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?”一個過路的大叔問道。

秦靖就把打獵時遇到狼群的事說了一遍,末了又問衛顏:“我爹再能耐也只是個獵戶,大公子的人那麽厲害,也不能一人打兩條狼,何況我爹了?再說了,不但他危險,我也有危險啊,你說是不是?”

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,而且衛顏當時並沒有註意到那兩頭狼是怎麽被放過來的。

她只能用沈默表示讚同。

秦靖又道:“我跟你們說,就怪你們平日裏總瞎說,說我哥不是我爹親兒子,所以我哥多心了。你們也不想想,他要不是我爹親兒子,我爹能這麽供他?能讓他去縣學讀書?”

秦靖巴拉巴拉說了一堆,句句都在節骨眼上,說到最後,已有不少人指責秦在不懂事了。

衛顏有些明白了,秦靖看似大大咧咧,但實則不然,人家跟她掏心窩子,不過是為了在此時找到同盟罷了。

村裏人都知道,她和秦在的關系已經好轉,如果她不反對秦靖的說辭,那秦靖說的就必定是真的。

秦家這哥倆,都是人才啊!

秦在走了,衛家還得跟秦獵戶繼續做鄰居。

俗話說得好,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,替秦在說話完全沒有必要,她還是鳥悄的回家算了。

她對正忙著和騾子聯絡感情的小石頭說道:“都是精明人,就你姐一個傻子。”

小石頭笑嘻嘻地說道:“姐你才知道啊。”

衛顏:“……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等下還要改改,大家就不必再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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